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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公,听说你爸爸生病了?"一个长相怪异的家伙走到朱氏公身边坐下:"听说是胃出血。"

这人是朱氏公的亲戚,朱和悦,也是重点班的一名学生

"你怎么比我还在乎我爸爸?"朱氏公眼睛空荡荡的看着飘落的树叶落到草地上：“我现在住在我妈那，只是在昨晚听我妈说我爸生病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资料图片)

朱和悦有些担忧的看着朱氏公，张嘴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

本来他自己也只是好奇，不想太过深入的了解别人的家事

“马上就升初三了，期末考试全校前100的学生会去其他地方考试，听说如果考得好的人能提前进入高三。”

朱氏公想到了那个天天在学校陪自己散步的流明已经进入了全校前十，如果流明考上了那个名额，那么本就与同班同学格格不入的自己将会变得更加孤立无援

朱氏公去父亲的医院探望过一次，看着父亲不断吐着血

听亲戚说，姐姐看到父亲吐血时，身体因为害怕止不住的颤抖，而朱氏公没有任何感觉。

眼前的这个男人无法让朱氏公升起任何怜悯

对这个家，朱氏公不想去回忆

可那些回忆却每次都会在朱氏公感到痛苦时跳出来，对自己进行二次伤害

刚上初中那会，父母已经离婚好几年了，却还是相互联系着，

孩子成为俩大人联系的绳索，在相距7公里的俩个家跑来跑去

折腾来折腾去，那条7公里的路已经无比熟悉

父亲还是没有放弃那个让家庭破裂的东西，炒股

在父亲兴奋的抱起朱氏公说自己炒股赚了一笔钱的时候

朱氏公只觉得厌恶，哪怕父亲炒股赚钱了，炒股这件事也只会是错事

望着家里那些发灰的炒股书，朱氏公以为那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父亲用炒股的钱在爷爷的地皮上，和兄弟合伙盖了个房子

虽然家很大，但家具都是用了几十年，已经发霉的木制材料，再加上家里堆满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装满垃圾的纸箱子

这个家可以说是朱氏公住过最糟糕的一个家，朱氏公无时无刻不想把家里除了床以外的所有东西全部丢进垃圾箱

母亲也在父亲的劝说下带着姐姐回来了

家里四个人难得的聚集在了一起

姐姐依旧很少回家，只是偶尔姐弟俩人会在周末晚上去公园大街上走一走，聊一聊这个家的曾经

姐姐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校，而且在她初中毕业时以艺术生的身份考上了重点高中

是亲戚里第一个考到一中的孩子

父母虽然同居了，可他俩已经不是夫妻，换而言之，父亲与姐姐在法律上没有必要履行的义务

父女之间的隔阂在于父亲从不相信任何人，他认为艺术生学费过于昂贵，这个学没有必要上

家里刚做完房子，朱氏公马上也要上高中

父亲不但不支持姐姐继续读书，还劝她找一份工作打工以补贴家用

父母又一次拿朱氏公给自己挡刀

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特色封建文化

在父亲不断的劝说下，姐姐不得不去找了份工作

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年轻人的立足之地，姐姐在美甲院工作基本就是发呆，就连员工也很少搭理她

母亲看不下去了，带着姐姐换了一个高中读书

呆在学校，只会更加刺激着姐姐的心，她被父母，被这个社会的制度逼疯了

她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再上学，读书的课本被她全部撕碎，纸片厚厚的铺在阳台上

母亲看着心疼，带着姐姐再次离开了父亲，去了外地的一个僧侣之地

朱氏公没想到父亲也恬不知耻的追了过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家里

这个家再次四分五裂，反正父亲在家时也天天骂母亲什么也不做

反正母亲依旧天天骂俩个孩子

反正朱氏公与姐姐的关系并不好

人与人是不可能做到相互理解的

如果能做到，那这个家为什么几十年没有任何改变？

后来一家三口人回来后，姐姐整日呆在房间封闭自我，母亲离开父亲这里找了份偏远山区的工作

母亲去工作时买了很多家具，让父亲的房子稍微有了些人样

只可惜根烂了，树迟早会倒

父亲从没想过让这个家变得更好，纸箱子堆得客厅到处都是，脚上的泥也从来不管，刚拖的地他也能好不在乎的随意踩上去，门外的鞋架也散发着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

朱氏公回想着小时后去同学家玩，他们的家哪怕再破再烂，也是整洁干净的

这个新家与同学家一对比，就是一个灰尘满天飞的垃圾回收站

母亲辗转于找工作，再加上要给姐姐找个新学校，母女俩再次离开了父亲 ，在离学校较近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房间大小只能容下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厕所

看着母亲留在父亲这的昂贵家具，朱氏公觉得父亲是真的该死，就这样一个人住了院，根本不值得母亲与姐姐去探望

母亲从没停止过对父亲的谩骂，姐姐也说过，曾经想拿刀杀了父亲

但她俩还是来医院探望父亲了

初三开学，流明提前考进了重点高中

老师给同学们说完晋升考入选人员名单后，给每个同学发了一张纸

是关于去乡下当老师的一份合同

如果同学想要考师范就在纸上打勾，如果考试分数足够，就可以直接跳过高中读大学，而且还有助学金补贴家用

朱氏公的分数是稳进师范的，如果是以前，自己一定会选择这个一眼望到头的人生

可母亲对父亲的态度让朱氏公对这个世界产生新的看法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朱氏公无法理解的事，朱氏公不想让自己的未来充满悔恨

在确认了父亲无所谓的态度后，朱氏公把白纸上交给了老师

而朱氏公身边关系好的同学们大多选择了就读师范

身边的朋友，包括小学结交的朋友，在初三这个时间点一同散开，朱氏公显感受到初三自己发呆的时间变多了

人与人之间，只有分别时才能看清楚彼此之间的隔阂，朱氏公也主动与那些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断了联系，包括流明

朱氏公自从初三后，就一直过的很痛苦，不知为何，朱氏公发现自己再也不敢看老师和同学的眼睛，坐在教室座位上再也不会去发呆，有一种煎熬一直在折磨着他

哪怕考上重点高中，这种情况依旧没有改变，反而更加严重了

在重点高中，无论做什么事都得考虑钱的问题，没有钱与同学一起在学校外吃饭，也导致没有人与朱氏公有什么共同话题

高中对于朱氏公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

一个不属于穷人的世界

朱氏公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不适应，再加上各科老师强制占用学习时间，让朱氏公感到无比恶心与反胃

特别是英语老师，非要说英语时重中之重，逼着朱氏公浪费了一个又一个的晚自习去背英语，导致朱氏公数学和物理作业落后其他同学一大截

9门课程，每个课程都要毕业考试，各科老师都说自己学科很重要

不会的题目越积累越多，朱氏公想要借母亲手机查题目也被她严厉拒绝

孩子读书不能用手机是他们观念里的绝对正确

看着父亲给自己买的老年机，朱氏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可以说查不了题目，现在的朱氏公在学业上寸步难行。网络营销号说的很对，手机把年轻人害死了，只不过是把他这个没有手机连题目也做不了的年轻人害死了

这里学校的老师与学生都是一身烟味，再加上朱氏公的教室紧挨着和猪圈一样的厕所

一到夜晚，浓郁的烟味就熏得朱氏公头昏脑胀

朱氏公能够理解学生们抽烟解困的行为，毕竟这个学校一个星期只有半个下午休息时间，其余时间都在考试与补课

可这不代表朱氏公能够原谅这些人

呆在学校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烟味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朱氏公的身心

试卷和练习册也是，又多又贵，书本堆叠在课桌，找起来费时又费力

老师们讲究效率，从不讲课本知识，一天拿着额外买的练习册布置作业

这里是天才的舞台，没有普通人的容身之处

高中的下午有三节课，但老师让同学们最好留在学校上第四节补习课

可上四节课对朱氏公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自己从家到学校比较远，一个来回就要花1个小时

所以每当第四节课，朱氏公都会在同学羡慕的眼光中提起书包回家写作业

这样的日子还没有过几天，母亲便与学校老师串通一气，一致要求朱氏公上第四节自习课

朱氏公听到母亲这个要求时，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家长宁愿相信外人，也不会信任自己的孩子一次

每天自习课下课，朱氏公就得匆忙跑回家，有时还没吃上俩口饭学校晚读就已经要上了

朱氏公吃的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每天都是水煮白菜，吃的少，还要在家和学校来回跑

就算如此，朱氏公也是每天晚读唯一迟到的学生

每当朱氏公迟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一次，朱氏公的心就会咯噔一下

每次朱氏公从学校回家累倒在床上，却还要被母亲不断责骂，朱氏公眼里的世界就会暗淡一点

当英语老师强迫朱氏公用自己写作业的时间去背单词的时候，朱氏公就会更加痛恨中国的教育

这到底是在学习还是在玩命？

冬天到来，朱氏公盖上夏天的挡风被，被冷风吹得久久不能入睡，只感觉自己饥寒交迫，似乎命不久矣

朱氏公知道母亲赚钱不容易，可自己上学吃饭的钱都是父亲出的，父亲用来给朱氏公买单车的钱朱氏公也给了母亲

省吃俭用，天天水煮白菜省下的钱就连一个厚一点的被子都买不起吗？

朱氏公在冷醒了好几个夜晚后还是无法避免的和自己的母亲吵了起来

结果朱氏公的母亲比朱氏公更生气，大骂朱氏公吃不得一点苦

比冬天更冷的，是人心

如果家里不穷，家庭就不会分裂，朱氏公就不用和母亲这样的疯女人一起待在这个小房间里

如果不穷，朱氏公就能在学校旁的饭店和同学一起吃饭，不用在家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

如果不穷，朱氏公冬天就不会受冻，他的姐姐也能顺利的从重点高中毕业......

高中第一个学期结束前一天，老师请了一个家长代表来代表全体家长的意见

而这个家长代表的意见就是大量购买外来教材

而且老师也要催收额外下午第四课自习课的补课费

朱氏公在这一刻全都想通了，难怪老师要逼着自己上学校的自习课，嘴上说着让学生有更好的学习氛围，其实就是为了钱

老师怕同学效仿朱氏公的做法纷纷回家自习，所以必须扼杀掉朱氏公这个出头鸟

而所谓的家长代表，又收了卖教材的商人多少钱呢？

学校把这些东西摆在明面上，一套合法流程下来似乎要把人吃干抹净

看着父亲四处借钱的模样朱氏公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断开

朱氏公的姐姐在这时也进入了学校安排的工厂实习，朱氏公还听姐姐说打工的钱都被母亲拿走了

虽然朱氏公与自己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是认为有一口饭吃能够活着就行

可俩人从小到大叶并没有零花钱这种东西，对金钱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渴望

姐姐一个人在外也曾因为母亲给的钱不够用，连着吃了一个月面包，受尽了苦日子折磨

这笔钱无论这么说都应该由她自己使用，

再者说，一个人在辛辛苦苦在黑心工厂打工一个月，赚来的钱却被自己父母理所当然的拿走的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觉得好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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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家文化的影响下，这个社会的人们都是无耻与自私自利的，商人坑蒙拐骗，有权者极力压榨弱者，弱者又相互打压，自我驯化

现实没有人会去同情可怜人，也不会和任何人讲道理，姐姐的事情朱氏公事情只能选择沉默

母亲自从轻易听从老师的话后，朱氏共就再也不会对这个没有自我判断能力的人多说上一句话

终于熬到假期的朱氏公回到家，看到同样放假回家的姐姐沉默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朱氏公还没开口，姐姐突然一把就抱着朱氏公大哭起来

一向刻薄尖酸的朱氏公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

原来人生很多事，真的是无法改变的

为了安慰姐姐，朱氏公带着姐姐去了一直很想和同学一起去的饭店吃了一顿混沌，坐在混沌店二楼的窗边等混沌做好的时候，朱氏公突然想起了那张报考师范的纸

那时朱氏公觉得无论未来是精彩还是失败都应该去社会上闯一闯，因为自己不想在一条一眼望到头的路上走下去，不想让自己后悔

当高一结束，朱氏公在过年时与自己表弟说出能考师范千万不要来高中的话时，朱氏公才明白：有些路，是人自己选的

逃课，转学，与母亲吵架，在新学校遇见自己的小学同学，没有手机无法融入人手一个手机的同学群体，也无心再去竞争学习

这个新学校排名前200的同学可以继续留校学习，其他人就必须去学校安排的工厂打工

同学们因为是竞争关系相互仇视，见不得彼此之间任何的风吹草动

朱氏公站在这些人群中央，感受到了强烈的恶意与割裂感

社会的本质是野蛮的竞争，在残酷的淘汰机制下不会给人任何选择的余地

人与人之间没有丝毫怜悯，毫不掩饰的暴露自己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想法，极力的把对方踩在脚下

无法忍受的朱氏公最后再次逃学，选择了外出打工，由于原生家庭从没教过自己为人处事，再加上朱氏公第一次一个人在城市外生活，结果导致自己落得一身病痛，好几次一个人在野外睡觉

在生与死的交接处，朱氏公想通了很多事情

等到朱氏公回到家时，脑袋上的脓包已经多到数不胜数，留长头发也掩盖不住，到了不戴帽子已经不敢去见人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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